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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妈妈"
朝朝曾趴在窗台上，看着楼下的小朋友，骑在爷爷脖子上摘梧桐叶，
"为什么我们家，没有白头发的老爷爷老奶奶呀？"
不仅没有爷爷奶奶，就连外公外婆，他也从来没有见过。
妈妈正在给姐姐梳头，象牙梳子停在半空：
"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。"
姐姐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，那是"不许再问"的意思。
此刻，朝朝意识到，除了妈妈和姐姐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，也是有其他亲人的。
朝朝这些天来一直压抑的情感，终于爆发。
他突然扑进李光辉怀里，手指死死攥住爷爷的袖口，怎么也不肯松手。
"爷爷我有爷爷了"
孩子的哭声闷在衣料里，带着这些天来，所有的委屈和惊喜。
温热的泪水浸透衣服，在李光辉胸前洇开深色的痕迹。
老人能感觉到，怀中小小的身体在剧烈颤抖。
李光辉心疼的看着朝朝，悬在半空的手，迟疑片刻，终于落在朝朝背上。
这孩子被她妈妈养得很好，比暮暮还要好。
但他想起，朝朝看到军舰时亮起来的眼睛，想起那些被偷偷藏在抽屉里的贝壳，李光辉就说不出的心酸。
两个孩子，本来应该一起长大。
谁都不用错过什么。
“爷爷不会告诉别人”
李光辉呢声音，比平时软了八度，生锈似的沙哑。
朝朝抬起，泪痕交错的小脸。
爷爷用拇指，抹去他鼻尖上的泪珠，突然做了个俏皮的鬼脸。
皱纹在眉心挤成小山川，连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。
“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”
多年军旅生涯练就的铁血，此刻化成绕指柔。
“爷爷不会告诉别人。”
说完，一老一小还郑重其事的拉了拉勾。
将近年底，景钰的工作室很忙，为了还贺晨城轩垫付的钢琴的钱，她每天都加班到凌晨，
除夕夜的前两天，景钰终于忙完了所有的事。
凌晨两点，景钰用指纹解锁公寓门时，智能锁的"滴"声在寂静中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南瓜夜灯，是朝朝三岁时非要买的，暖黄的光晕圈着茶几上，有半杯凉透的牛奶。
怎么一连好些天，朝朝的牛奶都没喝完？
他以前都是喝不够，非要把姐姐那份也喝了才行。
一闲下来，景钰也发现了朝朝的不对劲。
尽管有西西的掩护，但景钰还是发现，儿子好像有点不一样。
她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。
月光像一匹银缎子，斜斜地铺在朝朝的被褥上。
孩子睡得很熟，怀里却紧搂着本《儿童象棋》。
这本书自从买来后，朝朝就从来没有动过，一直放在书架的最高层。
朝朝向来只痴迷搞笑的小人书，而现在，那几本《阿衰》、《豌豆》，正孤零零躺在书架角落，封面积了层薄灰。
景钰伸手想抽走《儿童象棋》，指尖刚碰到书脊，朝朝突然含糊地嘟囔：
"爷爷再下一局"
她的手指悬在半空。
朝朝哪来的爷爷？
第二天，母子三人开始包饺子。
面粉洒在料理台上，景钰的指尖在面团上留下凹痕。
朝朝——不，此刻应该是顶着哥哥身份的暮暮，正跪坐在餐椅上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的动作。
太整齐了。
景钰包出的饺子，一个个就像复制粘贴：
每个褶子都是完美的十五道，圆弧饱满得像新月。
暮暮的瞳孔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收缩，当看到一个馅料稍多的饺子时，他的手指突然掐紧了桌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