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西娅158提示您：看后求收藏（康妮小说网https://www.vkni.org），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忽然，窗前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，雨势渐渐变大。春宁在外面轻叩门扉，提声道：“夫人，我们该走了。”
再晚些黑了天，路上泥泞，更是难行。
栗妙言应了一声，转头看向裴嶙。她轻轻脱下腕间一只青玉镯，塞到了裴嶙手中。
“寒有毡坐食有鱼……裴公子，这只玉镯就当作是我给阿花的见面礼吧。”她语气轻快，飞快眨了下眼，透出一丝俏皮。
“告辞。”
“慢走……”
裴嶙神色微怔，下意识接住玉镯，手指蜷缩把它攥在手心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。
他默然良久，目光却紧随她的身影，直到她消失在雨幕之中。
她撑起一把油纸伞，伞骨撑展开来，就有一朵花叶扶疏的墨兰盛开其上，仿佛散发着袅袅幽香。在雨中显得静谧美丽。
裴嶙脸上神情始终淡淡的，没有什么表情，或者说，他不知道应该有什么表情。
起风了，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，带来一丝凉意。
腿疾复发带来的疼痛再次席卷身体，他只是慢慢倒在了床上，裹紧被褥，眼中流露空洞和麻木。
下一刻，他又像虾子一样蜷曲起身体，摸索着，摸到了裤管下那条残缺的小腿。指尖是冰凉的，碰到那处时却又突的弹开，仿佛被烫了下。
……
回府路上，到了后半程，雨水越发大，豆大的雨点打在车帷上发出噼啪脆响。地面湿滑，街上人又如无头苍蝇般闹哄哄的，车夫只好放慢了速度，几个时辰后，才赶回袁府。
当栗妙言回到房内，掀开珠帘，呼吸猛然一滞。
房中燃着淡淡的檀香，楠木雕花大床上，袁清臣静静倚着床围，放空时神情闲远。
他姿容俊美，一如往常，但此刻却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慵懒。
素日里端方持重的长公子，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颗的人，穿了件软缎寝衣。
栗妙言轻抿嘴唇，咽了下唾沫。
“清臣，你这是……”她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话音刚落，袁清臣似是被唤回心神，凤眸微抬，舒颜一笑。低头间瞥过胸前，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衣襟，把衣带束上。墨发尽数披散在肩侧，稍一抬手，如瀑般发丝随着晃动。
“一时困乏，有失仪态，夫人不会笑话我吧？”
栗妙言轻咳一声道：“怎么会？今夜是不知你在等我，对不……”
栗妙言为筑堤之事，劳碌奔波，早出晚归，袁清臣也忙于政务，二人难得见一面。
袁清臣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，轻轻嘘了一声，“没关系。从前在京城，你便也是这样等我，困得眼都睁不开了，仍然不肯丢下书卷……”
“你我夫妻之间永远无需说这种话。无论多晚，我都等阿言回来。”
说着，他的身子也站了起来，一步步走到栗妙言面前。修长高大的身形遮盖了她身前的光亮，紧接着，那道暗影便覆压过来。
挟着浓烈的情绪，最终却只是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。
距离被无限拉近，被袁清臣扣在怀里，她鼻间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清浅浮动的暗香，冷冽如风雪，清新似山雾。
目光交错间，他眼神幽暗，竟与蛇类捕食时竖起的瞳孔，有一瞬的吻合。栗妙言浑身寒毛竖起，只觉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。
可这眸色很快又消失不见，恢复了常日的温柔。栗妙言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他柔声道：“你适才在外久驻，寒风细雨侵身，我煮好了姜茶，夫人快趁热饮了吧。”末了，还补充道，“我保证，这次，一点也不苦。”
栗妙言看着端来的一大海碗姜茶，已经心如死灰。她闭了闭眼，仰脸一口气喝完。
咂了咂嘴，姜茶辛辣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，不过确实没有苦味。
与此同时，袁清臣在一旁含笑凝睇，双手抚上她的肩头，指尖轻勾，把那件丁香色外袍挂在了衣架上。衣袍逶迤，宛如枝头花坠。花随流水，水面上漾开潋滟紫波。
袁清臣不轻不重地啄了下她的耳垂，溢出低语，“早些安置。”
之后栗妙言回想起来，那日的袁清臣确实有些不同的。面庞白皙细腻，望之如月中聚雪，般般入画。唇瓣润泽，透出更艳丽的粉色。也许是薄粉敷面，点染双唇的缘故。
栗妙言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。袁清臣抓起她的手，紧贴在了颊边。“阿言，你喜欢……吗？”
栗妙言眼神恍惚地点头，连连应声，“喜欢，喜欢。”
“阿言，能不能，少跟裴嶙见面？”
“你怎么吃起他的醋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真的没有？”
“一点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