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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养伤,也沉浸在立功的喜悦中,没有想过这一茬。
后来,他又与赵书宁争吵不休,也没想起此事。
他到底有没有留下不该留的东西?
就算他当真料理干净了,但搜查的人是萧晏辞派去的,对方想要给他栽赃陷害,也是轻而易举。
这一次,他当真是砧板上的鱼肉,只能任人宰割了。
楚翊安整颗心都直直往下沉,满是绝望。
在看到萧晏辞身侧的陆知苒时,他心中的绝望就变成了一股汹涌难抑的酸涩。
她竟也来了西平。
她是为了萧晏辞而来吗?
他们站在一处,竟是分外登对。
懊悔如附骨之蛆,深深地折磨着他。
他禁不住去幻想,如果当初他没有把赵书宁带回去,如果他们没有和离,现在又是怎样的结果?
察觉到楚翊安那令人恶心的黏腻目光,陆知苒的眉头深深蹙起。
萧晏辞挪动步子,挡在了陆知苒面前,将楚翊安的目光隔绝。
他冷冷地看向楚翊安,眼神中暗含警告。
当初,是他不知珍惜,而今又来后悔?呵呵。
萧晏辞的人很快回来了,他们果然在楚翊安的房间里搜出了东西。
是一瓶蚀筋软玉散,还有解药。
东西摆在楚翊安面前,他的脸色更添了几分苍白。
“不,我,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。”
萧晏辞反问,“你是怀疑本王故意栽赃陷害你?”
楚翊安低头,“微臣并无此意,但微臣的确是冤枉的!拙荆是大夫,她时常会调配一些药,想来,这也是她调配的,只是暂时放着,微臣并未用过。”
“这是害人的毒药,赵书宁没事调配这样的毒药,是要害谁?”
楚翊安:“……并非是要害谁,她只是有这个喜好罢了。”
“这么说,她饲养蛊虫也是个人喜好?这话倒是说得稀奇。”
楚翊安被堵住,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,碧莹被带了上来。
她是赵书宁的心腹丫鬟,知道的内幕远比谷兆麟和楚翊安的多。
她已被吓得瑟瑟发抖,却紧咬牙关,什么都不肯说。
“奴婢只是个小丫鬟,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她不肯说,除了对赵书宁有几分忠心,也是不想引火烧身。
她什么都不知道,她就是无辜的,或许还能保全性命。
李成胜也被带了来,他一见到这番情形,立马膝盖一软,把什么都招了。
除了囤积居奇,还有那问题方子,李成胜也全都抖了出来。
“小人是做药材生意,对医药也略通几分,上回赵医女开的方子小人瞧见了,她的剂量下得颇重,那番吃法,的确能立竿见影,让病患痊愈,但却有可能埋下病灶。”
“果然,过了大半年,西平百姓就陆续出现病症,这分明就是那方子留下的后遗之症。赵医女赶到西平之后,便忙着平复疫情,便是避免此事败露,牵连到她。”
“小人只是一介商贾,生怕被此事牵连,这才守口如瓶,小人一时糊涂,实在罪该万死,小人愿意捐出家财,只盼诸位贵人饶小人一条命!”
说完,他就砰砰砰连连磕头,肥胖的身子抖成了筛糠,后背也彻底被打湿了。
赵书宁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李成胜这软骨头,竟然全都抖了出来,她又要罪加一等!
更令她心头发梗的是,李成胜的供词,把太仓商行也摘了出来。
如此一来,陆知苒岂不是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?
她不甘心!
萧晏辞对他的供词十分满意。
这才是全场最有价值的供词。
楚翊安再次受到了震撼,难以置信地看向赵书宁。
这女人,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?
难怪她会这么积极地往西平跑,竟是闯下了如此大祸,她是来善后的。
方才楚翊安还在想,赵书宁至少有上次治疗疫病的功劳,或许皇上看在这一点的份儿上,会从轻发落,也能让侯府免于责难。
但现在,他只觉自己当头就被人打了一棒子,整个人都一阵眩晕。
赵书宁不肯承认,“你含血喷人!”
李成胜立马道:“我有你当初开的药方,大可以拿去给旁的大夫检查,自然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。”
“谁知道你拿出的药方是哪里来的?”
李成胜:“那是你亲笔所写,绝对错不了。而且当初不少大夫经手了治疫之事,他们也能拼凑出药方的具体配比和分量。”
李成胜很精明,也怕自己与赵书宁合作会有差池,是以当初他让赵书宁先拟了药方。
赵书宁没把药方给他,李成胜却生了贪念,生了窃取之心,他也的确这么干了,找人把方子偷了来。
但后来,事情发生变故,李成胜不敢再奢望功劳,很快抽身了。
后来,西平的百姓开始出现症状,李成胜拿着那药方去找人求证,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,但他心中的疑虑也已经种下。
他只是个商人,虽然有几分机敏与小聪明,但到底没见过大世面,今日这番阵仗,他几乎被吓破了胆,自然不敢隐瞒,将一切都抖了出来。
赵书宁万没想到,自己的方子竟然落到了李成胜的手里。
这次,她真是阴沟里翻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