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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悲伤难过。
薛姝仪看见面如白纸的裴长渊,刚压下去的坏情绪再度卷席而来。
她指尖颤抖着,把信递给他。
“这是……虞儿,留给你的……”
这是她为了让裴长渊活下去,留下来的。
薛姝仪没想到裴长渊真如虞晚乔所料……
她死后,他寻死觅活。
裴长渊眼眸骤缩,迫不及待拿过信件,拆封的动作急切又小心翼翼。
展开信纸,
虞晚乔那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“吾夫长渊,见字如晤。”
只此一句,
裴长渊再也克制不住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,泪水沿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信纸上,晕染开。
他怕弄花了字迹,又急着用衣袖擦干净。
这是她留下的,给他的,最后的东西。
裴长渊逐字逐句读着……
“我很清楚,你不懂如何爱人。
不懂如何爱我,更不懂如何爱自己。
我死后,若你实在熬不住,便唤三声我的闺名。
春风是我,落梅是我,流萤是我,残雪是我,檐角铜铃响时,定是我来吻你眼角新生的皱纹。
我希望你时常欢喜,我希望你战无不胜,我希望你平安归来。
你教我写死生契阔。
我不喜。
我的大将军合该立于城楼之上听万民呼喝,该在庆功宴醉倒玉阶,该教边关的孩子们传唱属于你的史诗。
唯独不该陪我躺在冷冰冰的棺椁里。
吾夫,勿殉。
勿殉!
晚乔,绝笔。”
良久,
裴长渊将遗书小心折好,贴身藏起。
……
他不再抗拒接受诊治,也不再说要给虞晚乔殉葬的荒唐话。
好像回到了从前。
又不似从前。
裴长渊养伤的时间,时常坐在院里发呆,哪怕是盯着一棵草,一朵花,一只飞鸟,也能看很久很久……
他不笑。
从来都不笑。
等伤势稳定下来,
裴长渊辞了双亲,奔赴西北边境。
祁煊怕他又抽疯,特意请了一道旨意。
前往西北边境监军,实际上是监督裴长渊。
能死他眼皮子底下算他有本事!!
而后两国交战,愈发激烈。
裴长渊逢战必亲征,一柄铁剑染了上万人的血。
他那架势,
恨不得是要死在战场上才好。
祁煊跟着胆战心惊。
每次被吓一跳的不一定是伤者本人,但一定是他跟青墨。
平定西北后,裴长渊封王。
他却不肯停歇,不断请战,讨伐南疆和东夷。
国土面积越扩越大……
一晃过了五年。
“昭昭,吃饭啦!”
虞晚乔身姿亭亭,一身粗布麻衣难掩风华。
她乌发松松挽起,只用一根木簪随意固定,眉眼如画,双眸恰似山间清泉,琼鼻秀挺,粉嫩的唇不点而朱,嘴角微微上扬。
不远处,小丫头正蹲着玩,小手沾满了泥巴。
她捏了三个泥人。
听到呼唤,
裴昭昭抬起头,脸蛋上还糊着一块泥巴,笑得天真烂漫。
“娘亲,你快来看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