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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安营业部开始放号,但是拿到号不代表就能买到股票,因为很有可能没轮到你,前面就已经将股票一抢而空。
又等了一段时间营业部才开始交易,幸好他们也是早有准备,从朱国明家拿了板凳过来,不然腿就要站得断了。
“国明,你和渺渺到车上去休息吧,在这吹风太冷了,我在这占着位置就行。”
朱国明摆手道:“不行啊,现在大家都抢红了眼,一会儿插进来两个他们有意见的。渺渺去休息吧,小姑娘没事的。”
“没关系,我穿得厚,不觉得冷,在这坐着就行了,我要第一时间抢购!”
苏渺坚定地说着,现在买股票就和抢钱是一样的 ,抢到就是赚到!
时间在寒风中缓缓流逝,等得太久了,苏渺都没有看表的欲望了,反正不管是几点他们都得继续等。
队伍里不时传来跺脚取暖的声音,还有人小声抱怨着,呵出的白雾在空气中交织成一片朦胧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队伍前端骚动起来,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挤了出来,他排得很前面,已经完成交易了。
此时,他兴奋地对排在后面的朋友喊道:“快没了,就剩那么一点点了。”
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瓦解,人们不管不顾地往柜台涌去,也不管自己是多少号了,只想赶紧买上股票,推搡声、喊叫声此起彼伏。
苏渺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,苏元正和朱国明眼疾手快,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。
此时,柜台前已经乱成一锅粥,所有人都朝这边挤来,举着钞票大声叫嚷,有一种有钱花不出的诡异感。
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阻拦:“别挤了!都去排队!别挤了!保安!叫保安!”
那位讲究的阿婆不知何时,竟能挤到了最前面,此刻正死死抱住柜台边缘,原本盘得很精致的白发都松散了:
“我排了三天啊!给我留一股!就一股!”
就在这混乱之际,一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保安队长带着几个年轻保安冲了过来。
保安队长举起扩音喇叭,刺耳的电流声让现场瞬间安静了几秒。
“都给我退后!按号排队!再往前挤的全部取消购买资格!”保安队长洪亮的声音在营业部回荡。
人群稍稍后退了些,但依然躁动不安。
苏渺看到那位阿婆被保安扶了起来,她的绣花钱包掉在地上,钞票散落一地。
工作人员擦着汗喊道:“请大家保持秩序!按号码顺序购买,今天总共就只剩四十多股股了。”
队伍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叹,苏渺看了看手中写着66的号码牌,现在才到了二十几号。
她苦笑着摇摇头:“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。”
突然,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挤到柜台前,掏出一叠钞票拍在桌上:
“我出双倍价钱!给我来5股!哪一支都可以。”
工作人员板着脸拒绝:“同志!我们这可不是菜市场,都是要按照每天的公价发售的!”
皮夹克男子不依不饶: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嘛!我认识你们王主任……你给他打电话。”
“认识谁都不行!再闹事就送你去派出所!”保安队长一把将他拉开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,营业部后门走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干部。
他看到现场一片混乱,提高声音说:“同志们,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。但证券市场要健康发展,就必须讲规矩、守秩序!
今天挂牌出售的就只有这么多股,我们也变不出更多的了,大家还是耐心等待,明天再来吧!”
排在后面的人皆是哀嚎一片,趁着混乱,一些黄牛混进了人群。
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拽住苏渺的袖口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:
“小阿妹,我我侄子在银行工作,他说有门路买得到……”
话没说完,一个穿皮夹克的瘦高个就挤了过来,鸭舌帽压得低低的,遮住了大半张脸:、
“要豫园股票伐?三百五一股,真实有效,可以马上过户交易。”
他撩开衣角,露出牛皮纸包着的一沓股票凭证。
朱国明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说:“三百五?!柜台不是才挂一百二吗?”
男人嗤笑一声:“阿叔!一百二是牌价,你买得到吗?而且我这三百五就只是今天的价格而已。
看见那边穿呢子大衣的没?深圳来的大户,带着麻袋装钱收股票。再过三天,再过几天,五百都未必拿得下!”
见苏渺几人没有反应,他暗骂一声不懂行,随即挤到别处和其他人搭话了。
不一会,苏渺就看到那个精致奶奶掏出了钱,要和他去办买卖手续去了,白发在寒风中凌乱翻飞。
苏渺突然开口:“明叔,你昨天说认识豫园的职工?他们手里还有股票吗?”
朱国明一愣:"有倒是有……可人家现在当宝贝捂着,肯卖吗?"
苏渺眼睛亮了起来:“能不能帮我们问问看,万一有人急着用钱呢想出售?我们也可以加价买,能用倒爷的价格买入的话,也省了中间的利润不是?”
“行!你们是想买多少呀?”
“想买两万块的股,找不够也没关系,有多少是多少。”
朱国明倒吸一口凉气,他是没想到苏渺和苏元正要搞这么大手笔的买卖,但是转念一想到队伍中好几个扛着麻包袋装钱,又觉得这也不算大了。
“这样吧,我去联系一下师兄,他认识的人多,也许能找到更多。
他也是晓得你们来了的,不过他当老板的太忙了,说是这两天才有空来接待你们,那现在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他们离开的时候,营业部正好挂上“售罄”的牌子,接下来的时间,排队也没用了,只有买卖双方已经协议好的可以过去办业务了。
远处,外滩的钟声悠扬地敲响,黄浦江上的货轮鸣笛回应,声音穿透冰冷的空气,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回荡。
这座城市的冬天还很冷,但某些东西,已经悄悄烧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