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花鱼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康妮小说网https://www.vkni.org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楚执懒散的倚靠在马车旁,戏谑的笑着,“你的人本世子自然会多几分耐心,更何况她于我有恩。”
不是褚惊梦不放心楚执,而是她清楚沈繁缕的脾性。
从小就有着惊人的天赋,家族中的天之骄子,被人捧着宠着长大,率真不懂迂回,直来直去惯了,家里人宠着也无人去干涉,便也养成了大大咧咧直言直语的性子。
与楚执比起来,就跟小白兔遇到大灰狼一样。
得了楚执的保证,褚惊梦脸上的愁容少了些许。
“小九帮我良多,我无以为报,不如我以身相许?”见褚惊梦就要离开,楚执食指勾住了她宽阔的衣袖,冲着她抛了一个媚眼,眼角弯如新月,噙着几分捉弄人的窃喜。
褚惊梦微微蹙起眉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无语,毫不留情的撇开楚执的手指,并且后退两步,“奴才对世子毫无兴趣。”
楚执脸上浮现出一丝受伤,捂着心口故作心痛,“小九好狠的心。”
青玉笔洗砸向雕花屏风,崩裂的脆响惊得檐上上驻足的大雁扑棱着翅膀,远远飞走。
楚垣紧攥着暗卫传来的密报,骨节在泛黄的纸笺上压出青白痕迹。
“欺人太甚!”
他随手丢下一个龙泉窑梅瓶,眨眼间碎成齑粉,在青石砖上泼洒出诡异的斑斓。
侍女端着药盏跪在不远处发抖,碧玉托盘与瓷盏相碰的响动让楚垣猛然转身,他抓起案上的端砚,墨汁在空中划出狰狞的弧线。飞溅都墨点如鸦羽纷纷落落,在雪色的帷幔上印出点点污痕。
他杵着拐杖瘸着腿一拐一拐的来到侍女跟前,一巴掌将人掀翻,怒目圆睁,狰狞的面孔犹如恶鬼。
“你也在笑话本世子对不对?”
“世子饶命呀~”侍女顾不得脸上的疼,在地上打了一个圈,匍匐在楚垣的脚下,哭的泪花涟涟,颤抖着身体不住的求饶。
自从楚垣知晓自己的腿再无医治的可能后,他整个人就已经疯了。
整个安王府的奴仆人人自危。
这位平日里最是和蔼的人现在变成了索命的无常,稍有不对,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就湮灭在世。
侍女害怕极了。
楚垣嫌弃的避开,犹如看蝼蚁一般,淡淡一句,“本世子不想再看到她。”
侍女哀嚎着被护卫架了出去。
她的结局可想而知。
“世子息怒。”暗卫首领跪在残破的屏风后,额上被瓷片划出的血痕蜿蜒而下,他似是毫无感觉,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王爷不日便会进京,依他对您的疼爱,必会为你讨回公道。”
楚垣看了一眼自己毫无知觉的右小腿,冷笑着,“找谁讨公道?北苍吗?”
今日早朝之后,萧猛将消失已久的那名侍卫长送到了皇帝面前,在他供出是受北苍人指示嫁祸给楚执后便吞药自尽。
真相明了,楚江明当即下令解除了楚执的禁足。
暗卫不敢多言,生怕再次惹恼面前这位性情大变之人。
“楚执当真好算计!”楚垣咬牙切齿,胸腔剧烈起伏着,捏着拐杖的指节泛着森白。
若是楚执所为,那便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恨,但若和北苍扯上关系,那边与一国的仇恨。
他安王府并非皇室嫡系,如何能与一国抗衡。
他这断腿之仇,无可报之时。
楚垣缓缓回到雕花椅上坐下,瞥到暗卫脸上干涸的血痕,无力的挥了挥手,“退下吧。”
看着满室狼藉,布满血丝的眸子慢慢合上,手中的拐杖掉在地上,抬起胳膊覆上双眼,小小的呜咽声从胸腔中溢出。
他对皇位并不热衷,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家族强迫他来的,他以为只要他不争不抢,表现的平平淡淡,便能安全回家。
他小看了皇城里的勾心斗角,云谲波诡,以及人性之恶。
他不主动招惹,不代表别人不会给他下套。
外间传来细碎的环佩声,楚垣睁开猩红的双眼,快速拭去眼周的湿润。
楚执推开房门时带进一缕裹着药香的冷风,他玄色的大氅上下摆沾着些许泥泞,一眼就看见了软绵绵摊在座椅上的楚垣。
那殷红的眼眶,一瞧便知刚刚哭过。
楚执叹了一声。
多大的人了,竟然还哭鼻子。
他与楚垣的交情说不上多深,此时出现在安王府着实让楚垣没有反应过来。
楚垣正襟危坐,立马警惕,目光越过楚执,似要寻找什么,“你怎么来了?那些奴才都是干什么的?”
楚执看着满地的碎瓷,撇撇嘴,找了块能落脚的地,不甚在意的说道:“本世子要进来,何人敢拦?”
“滚出去!”
楚垣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楚执,一点好言语都不曾有。
“小世子好大的脾气。”一道甜腻娇软的声音传来,门口的光影晃了晃,素色的裙裾拂过门槛,腕上的银铃在寂静中荡漾出清越的声响。
未见其人先闻其声。
当她整个人站在光里,楚垣才看清楚来人,如瓷器的脸肉嘟嘟的,圆溜溜的水杏眼流转生辉,鼻梁处缀着粒朱砂痣,在羊脂一般的肤质上洇开星点暖意,发髻间簪着支白玉簪,就像天寒地冻里盛开的娇艳的桃花。
楚垣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此时的不悦,“楚执,你什么意思?”
弄断了他的腿,还要送个女人来羞辱他?
“为你请的医师。”楚执指了指身侧的沈繁缕说道。
楚垣撑着桌案站起身,怒视着楚执,“楚执,你是来看我笑话的。”
天地良心,楚执他真没这个想法。
楚垣因他收了无妄之灾,他这才找人来为他医治。
这小破孩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坏呢?
“楚垣,论年龄,你该唤我一声兄长,你的腿并非我所愿,但总归是因我落下腿疾,我为你请来医师助你恢复,你我之间便两清。”
“我这腿连太医都束手无策,就凭她?”楚垣淡淡一瞥,并不把眼前的沈繁缕放在眼里。
一旁的沈繁缕不乐意了。
她最讨厌别人质疑她的医术,要不是受人之托,她非得把这个瘸子暴打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