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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攻心【2 / 4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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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尊义本就准备这么打,一寸长一寸强,能站在对面打不着的地方迎头痛击,谁会直接跑上去短兵相接,他抬了抬手,传令官便挥动旗子。

三百余艘运兵船落帆减速下锚,二十艘炮船则跑到了江心位置,保持三里多的距离,确保对面的床弩、投石机打不到后,一字排开,把炮口面向了东玥的江岸,只需一声令下,便可以超远距离降维打击。

阵型尚未摆好,从望远镜中,明显能看到东玥的军卒出现了混乱,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后退或者寻找掩体,光从这熟练的躲避动作,就能知晓是楚王手底下的军队。

许不令暗暗摇头,知道这场登陆战没啥悬念了,正准备和往日一样下令炮击,等待秦跑跑含恨败走,对面却忽然发生了变故。

只见严阵以待的东玥防线,本来插在一座关口上方的‘秦’字军旗忽然降了下来,防御工事后的东玥军卒也爆发出欢呼声,和打了大胜仗似得,呼喊声整天,听得这边的西凉军还真有点懵了。

许不令皱起眉头,让杨尊义先别下令炮击,稍微等待了片刻,就瞧见防线中间的一道水门打开,从里面驶出一条小渔船。

渔船也就丈余长,没有携带任何军械,前方是个身着布衣的壮硕汉子,捧着帅剑站在船首。后面则是个撑船的下属,一手拿着许字旗帜一手撑船,遥遥打喊:

“别开炮!自己人!别开炮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五万蓄势待发的西凉军将士,齐齐哑然。

杨冠玉都登船准备当先锋军抢滩登陆了,瞧见这场景,把头盔一摘,丢给了副将,转身就回了船舱。

陈思凝莫名其妙,走到了许不令跟前:

“对面这是作甚?派使臣过来交涉?”

“投降呗,还能作甚?”

许不令其实也松了口气,毕竟少死了不下数千人,能不见血谁想给世上多制造几千户孤儿寡母。

陈思凝则有点不解:“对面防卫固若金汤,就这么降了?”

“不降,天黑前就成平地了。”

许不令抬了抬手,让帅舰行驶到江心,低头看向下方的一叶扁舟。

楚军大将秦荆,在抵达帅舰下方后,平举帅剑,深深俯首,朗声道:

“败将秦荆,拜见世子殿下。世子殿下以天人之威兵临城下,此战胜负已无悬念,大江两岸同属一族,互为同胞,未免麾下数万将士枉死,秦某愿交出帅剑,大开城门,恭迎世子入城,只求世子对两岸百姓一视同仁,莫造杀孽。但秦荆身为楚将,不战而降,实乃愧对列祖列宗及楚王栽培,无颜再苟活于世……”

说话间,秦荆拔出帅剑,直接就往脖子上抹去。

不过,此举不管做戏也好,真的也罢,许不令都不可能让秦荆自刎。若是秦荆投降后求死在他面前,后面的将领谁敢投降?

许不令纵身一跃,直接落在了秦荆面前,抬手扶着秦荆的胳膊,然后就是各种场面话。

先夸秦荆爱民如子、黑白分明,又对岸边的守军各种封赏,强拉的壮丁可以领取抚恤银子当场回家,话还没说完,东玥防线上便爆发出欢呼声,城门大开,比免去一战的西凉军都高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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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混账!”

翌日,杭州城,白马山下临时改建的东玥皇宫之内,东玥皇帝宋绍婴,猛地把八百里加急的战报,丢在了地上,怒骂出声:

“十五万守军,准备近半年,依仗长江天险,一箭未放,主帅便开城投降。他还不如继续跑,栓条狗在江边上都会叫两声,他秦荆好歹名将之后,连条狗都不如……”

愤怒的呵斥声,传入在场百余万臣子的耳中,所有人神色各异,但都明白,这只是濒临绝境的无能狂怒。

秦荆昨天不战而降,带来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。

去年一个冬天,东玥臣子都处在巨大压力之下,知道西凉军会打过来,有可能打不过,但压力再大,至少没有真的打起来,战场上千变万化,说不定还有变数,东玥有一只战力不下于西凉军的辽西军,说不定就守住了。

可如今,秦荆手握十几万楚军,连箭都没放,直接就把近半年的筹备滋了敌;许不令也大度,直接给秦荆爵加一级,遣散所有壮丁,发放抚须银两,让被迫入伍的百姓可以回家团圆。

这个消息,传到后面的防线上,后果可想而知。

东玥号称拥兵百万,但大部分都是强拉的壮丁和半农半兵的府兵,和西玥同属一族又没国仇家恨,明知打不过,刀一扔就可以领银子回家,将帅官职不变,国家还能统一,谁乐意慷慨赴死?

至于大玥姓许还是姓宋,和百姓有个毛关系?

在秦荆投降不到一个时辰,黄梅县守将便临阵叛逃,紧接着便是怀宁县,投的比西凉军跑的还快;怀宁县的将领,怕庐州收到消息后扣人,直接骑着马跑到了西凉军营投降。唯独桐城还在强压军卒异议死守,但桐城那小城墙,恐怕挡不住半天,这还怎么打?

桐城一丢,后面就是东部四王的兵马大本营庐州,江南唯一能用的辽西军驻扎在哪里,那是东玥最前线的军事要塞,也是东玥最后的正面战场。

因为王承海要是再输了,东玥就没有正规军了,靠府兵民兵打西凉铁骑,人家估计都用不上火炮。

眼见形势如此明朗,楚地门阀周家的家主周楷,凑到了楚王宋正平跟前,小声道:

“王爷,不是岳丈没骨气,形势到这地步,伤的是天下万民,早点做出决断,宋氏也不至于在世上除名,你要不劝劝圣上?”

以天下万民安危为由,自然是场面话,天下百姓死活和门阀有个啥关系。作为扎根中原的世家大族,最怕的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站错队。周家在楚地扎根数百年,好不容易站在了二线门阀的位置,再爬爬就能和五大姓平起平坐了。

这么大的家业在手上,周楷脑子清醒得很,若不是身为楚王的老丈人,他根本就不会来杭州。即便来了,楚地其实也留了一只旁系,如今投到了许家门下。

两边下注的好处是不会亡族灭种,坏处就是家业至少拦腰打对折,从二流变三流,想要再累积起来,至少都得百余年。如果这时候能和平统一,周家能减少很多损失,不说别的,楚地被许家霸占的产业肯定能拿回来不少,等人家打进杭州城,可就鸡飞蛋打啥都不剩了。

楚王宋正平,其实最开始就和东部三王不合,宋暨掀桌子不把皇位传他,才转头投靠了东部三王,一直被当炮灰。

宋正平其实也看得出目前形势,知道胜算微乎其微,而且秦荆一投,他手底下连一个兵都没了,即便打赢也捞不着什么好处,打输得陪着东部三王一块为宋氏尽忠。

但宋正平是宋氏藩王,不是将领官吏,将领官吏投了能保住位置,他一个姓宋的王爷投了,下半辈子绝对是被押到长安城关一辈子,说不定几年后就得‘病卒’。

而且宋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,落入他人之手,宋正平即便不是皇帝,心中又岂会没有半点不舍得。

宋正平皱着眉头,思索了下,才轻声道:

“王承海率辽西军守庐州,尚有一战之力,现在劝说圣上,不是找死嘛,等等看吧。”

“唉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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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凉军十九日从罗田县登岸后,近二十万府兵也迅速登船渡江,在罗田县集结,几乎只用了两天时间便站稳了脚跟,之后便兵分两路沿江而下,收复早已经放弃抵抗的城池,跑了四百多里,才遇上一个不投降还敢反抗的对手。

三月初一,长江北岸的桐城外,炮火的轰鸣惊天动地,不算高大的城墙,在数百门火炮的轰击下,肉眼可见一点点垮塌,誓死不降的守将和近乎绝望的军卒,除了站在城墙上挨打,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。

大半城池都是沿江而建,无论哪个要塞都有水门,二十艘炮船停泊在江面上炮击,西凉军推着火炮从岸上进攻,火药炮弹不要钱似得倾斜在城墙上,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补给船只抵达。

桐城守军在城里打不到西凉军,出了城打不过西凉军,看起来场面很大打的惨烈,实际上双方都没接敌,根本没什么可说的。

江岸上,帅舰停靠在上游岸边,诸多将领和幕僚拿着‘千里镜’,和看烟花似得欣赏着绚烂夜景,杨冠玉甚至开了个盘口,赌桐城能在火力覆盖下撑多久。

秦荆则作为‘参谋’,站在西凉军诸将之间,近乎绝望的看着这比往日大太多的场面,心里也有几分暗自庆幸,站在桐城上的不是他。

打仗总是要死人的,许不令并不喜欢欣赏对手的绝望,眼见桐城大势已去,回到了书房内,打开舆图看着接下来的行军路线。

陈思凝对势如破竹的战局已经麻木了,毕竟碾压局除了爽也没什么好看的,她和宁清夜一起坐在书房里,帮夜莺处理着繁多的事务。

外面的炮火,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,便响起了战鼓,西凉军步卒,开始攻打城墙已经垮塌大半的城池。

许不令在窗口瞄了眼,还未等到西凉军换下城头的旗帜,一条快船,忽然从上游跑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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