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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道分善道和恶道,善恶圆满,慕长渊正是因为参破了这一层,才成为第一位修至大圆满的天道魔尊。
楼下嘈杂喧闹,争吵中时不时有人蹦出一句:“怎么着,你们还想打人不成?!”
慕长渊看着仙门子弟气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动手的模样,失笑道:“遇到这么点事就急上头,这就叫道心不稳,一眼望去都是走火入魔的好料子。”
话刚说完,他的魂元一动。刚好外面刮过一阵风,钟楼飞檐的醒梦铃互相碰撞“叮叮”作响,几乎要被邪祟之气掀翻了去。
慕长渊察觉异样,还没做出反应,眼前忽然一片漆黑。
“灯怎么全灭了?!”
“小二,店小二!”
“什么东西??”
“救……”
街道巷角响起凄厉的犬吠,茶楼里丁零当啷全是惊慌时打翻杯盘的声音,恐慌迅速蔓延偌大的北境城池。
夜幕刚刚降临,容城内的光线全都消失了。
“怎么回事!”
失去光源的一刹那,书僮慌得险些绊倒。
慕长渊还有心情开玩笑:“楼下的人给邪祟正名,这不,邪祟‘报恩’来了。”
书僮吓得脸色惨白,小声嘀咕道:“原来世间真的有邪祟啊……”
刚才起哄的茶楼客人,这会儿全都变了风向,一个个哭嚎着“仙君救我”,连滚带爬地抱住仙门弟子的腿,生怕他们扔下自己御剑逃走。
墨宗弟子竭力维护秩序:“大家先不要乱动,城内的邪祟很快就会被解决的。”
“冷静,请大家冷静一下!”
“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,大叔您先坐好,别摔了。”
……
书僮也在考虑要不要找一条大腿抱,思考时还不忘安慰慕长渊:“少爷,容城附近有龙象仙山,楼下就是墨宗的弟子,您不要害怕。”
慕长渊啼笑皆非:“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紧张的择一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。
茶楼大厅里的墨宗弟子果然迅速作出安排:年纪小的留在茶楼里安抚民众,年纪稍长的带人先去外面探查情况。
有的弟子甚至跃跃欲试,自告奋勇想要出去应对邪祟。
他们本就是下山历练来的,容城受墨宗庇佑,附近一直都没什么邪祟,偶有路过的孤魂野鬼,也不敢在醒梦铃前作乱——那可是上仙亲手炼制的法器,醒梦铃能吸收邪气,保一方平安。
尽管下午等说书的人时,慕长渊已经和那银铃对视了老半天,也没见对方吱一声。
这时有弟子寻上楼来,挨个将雅座里的宾客集中到大厅。
快敲到自己这间雅室时,择一听着由远至近的声音,脖子伸得老长,却听见慕长渊道:“害怕的话就跟他们去。”
择一惊讶地扭头。
周围乌漆麻黑的,书僮既看不清少爷的位置,又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,仅仅溯着声音的源头望去。
择一当然害怕,他逃难时曾听说邪祟吃人,只是从未见过——但凡见过的早就成为邪祟的腹中餐了。
墨宗弟子已经敲到这一间。
择一定了定心神,对着外头说道:“我家少爷重病,怕将病气过给诸位,既然生死有命,也不在乎这一时了,仙君尽管保护其他百姓,我能照顾好我们少爷,一定不给仙君添麻烦。”
书僮应答得客客气气,那名弟子也确实感应到病气——修士筑基期就开始弱化五感,改用神识来分辨事物,神识并不聚拢在体内,而是铺出去,大多数修道之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能感应外物。
墨宗弟子放出神识,果然发现雅间内有位病入膏肓的人,并未见邪祟或者其他异样,于是也不勉强,隔着屏风一拱手,说:“如此便请二位在雅间内静待,不要走动,这是三楼,万一磕碰到了,也怕出什么意外。”
书僮连忙谢过。
他们说话时,慕长渊就站在窗边,眺望着无尽夜幕。
邪祟的修为绝对不低,起码高于修仙者眼中的“元婴期”——这就说明几名筑基和金丹期的仙门弟子肯定搞不定。
但慕长渊并不打算出手相救。
修道之人喜欢把“命数”挂在嘴边,是福是祸皆是命,有没有仙缘也是命。
命中注定,不可勉强。
慕长渊死的时候,上仙们弹冠相庆,终于熬到魔尊命数的尽头,慕长渊自认睚眦必报,如今就算容城被屠,也只是这帮墨宗弟子和凡人的“命数”,自己不落井下石就算给病体积德了。
在黄泉魔修眼里,这叫天理昭彰,报应不爽。
等送走墨宗弟子,择一才松出一口气,喃喃自语道:“仙君也真不容易,我早就听人说北方邪祟多,今日一见果然如此,我们来容城第一天就碰上了邪祟,也不知几位仙君到底能不能救下一城的老百姓。”
慕长渊冷冷道:“既然这么害怕,为什么刚才不跟着他走?”
“我不走,我就不走!”书僮倔得理直气壮:“我的命是少爷和夫人买回来的!少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,我绝对不会丢下少爷独自逃走的!”
“……”
慕长渊起初并没有表态,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一件事,这书僮对自己也算是忠心耿耿了——
最后是怎么死的来着?